黑鸟之死
太阳也无法唤醒它
风对那周身透湿的乌黑也无能为力
甚至猫也不愿拿鼻子嗅它一嗅
当它走过,它只是无视地走过
怎样提醒它?这里不属于它
它应该回家,它太过招摇暴露了
这对它不利,但它依然享有拒绝的权利
说它一无所有,这纯属诽谤
它牢牢地拥有自己和一个小水洼
这是它此时的家
笼中鸟
笼子里有只乌鸦,一只乌鸦在笼子里
别问我何时乌鸦出现在笼子里
发现笼子时乌鸦就已在
这当然不是找逻辑学的麻烦
乌鸦。笼子。乌鸦在笼子里。就是这样
和哲学无关,与生物学没有交集,和
心理学也攀不上亲,无碍物种学秩序
不会引发山洪,海啸,地震
不会影响你的多角恋关系
不会暴露你的各种见光死和野心
甚至丝毫不会干涉你就此放弃读此诗权利
你一定会放弃的,这不是你的错
也不是我的错,不必耿耿于怀
乌鸦在笼子里,假设这是个命题
乌鸦不知道何时置身于笼子
笼子不知道何时住进了乌鸦
姑且认为:有乌鸦就会有笼子
有笼子就会有乌鸦
但为何一定要有笼子
为何一定是乌鸦
这显然不合常规
假设和命题都不成立
为了向你证明:证明什么?
是或非?姑且如此
我打开笼门,拽出乌鸦
非常绅士地说:逃吧,您,自由了
它瞪了我一眼,也许紧跟着咒骂(猜的)
说不定还有击打(要是它能够)
接着若无其事,大摇大摆
走进笼子,倒头呼呼大睡
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理所当然地
鸟
在空中,天空是属于它们的
在地上,大地是属于它们的
在水上,试探性地,水也是个属于它们的
因此它们自我命名为鸟
但是有样东西总是会从意想不到的
地方袭来,准确无误地刺穿它们的身体
在猎人,那是子弹
在商人,那是钱
在政客,那是权
在诗人,那是词
但它们已习惯,根本不在乎,照样我行我素
仿佛这习惯就是他们还击的方式
仿佛死只是习惯中的一部分
它们习惯地习惯着一切
无题
每只鸟儿都是最好的鸟儿,当它活着
当它死去,它是只最好的怀抱死亡的鸟
每颗子弹都是妨碍,当它飞
当它不飞,周身散发着敌意
每粒尘埃都是上帝之爱,它吞噬存在的
或不存在的一切,教育他们变得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