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的墙壁上有两个弹洞

老人们说：是小日本打的
当时，住在前村的日本兵
看到从我家大门里
走出两个人  就
扣动扳机  叭呴  叭呴
两声抢响  两个人
撒腿跑了

听老人讲故事时
幼小的心灵里有一个概念
小日本太蛮横
敢朝我家门口打枪
如果我在的话  一定去
干掉他  噗呲一笑
又想  小日本的枪
也太臭  两颗子弹
都打到墙上了

这个故事淹没在历史深处
几十年了  那两个弹洞
也随着风雨剥蚀侵袭
越来越大  好像是
贴在墙上的记忆
让容易忘记的人们  再次
再次把它记起  可是
始终没有人再提到它
而它  也只能凄冷的
贴在墙壁上  静静地
观看现代生活中
为了生存而疲于奔命的身影

只到今天  老宅
老宅老得再也不能负起
遮风挡雨的重任  开始
拆除的时候  人们
才又把目光集中到墙壁上
很生动地讲起当年的故事
下午，我又一次来到老宅
想最后一次回味过去生活的细节
以及发生在老宅的是是非非
正值脑海中叠现  几十年
生活的影像  并且
自灵魂深处漾溢出泪花的时候
随行的  即将三岁的儿子
蹒跚着走到老宅的墙壁前
指着弹洞说：
第一枪打在这里
第二枪打在这里  奶奶说
是小日本打的

稚嫩的语音  庄重严肃的神情
让我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