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十面埋伏《组诗》

      文/老影子

◎大雪，十面埋伏

李白的月光，穿过杜甫的草堂

最终落在我的书桌上平铺直叙

几句修辞，风声鸟语，雪花的跫音

一张白纸上各就各位

手机里重复播放大悲咒

梵音平和，袅袅扩散开来

彷如老屋放飞的炊烟

扯起村庄的灰幡，以及

老母亲守着灶膛口出神的目光

而今夜明月千里，一窗灯火

如豆，照亮来路

一场酝酿多年的暴风雪

埋伏在我归乡的半途

◎一片雪花，解读整个冬天

别再说桃花红，杏花梨花白

此时，所有远行的漂泊

抑或生死，聚散离合

寒号鸟在子夜点燃月光取暖

大风一边呐喊助威，一边

磨着河流的冰刀

此时，村庄与梦境的距离和关系

不值得有生之年反复深究

流水在冰封的血管里静静流淌

梅花在宣纸上怒放

明月从城东走到城西

一路踩碎雪花的骨头

这时，适合煮酒，读诗

以炉火润笔，写下大雪怀抱老屋

这时，适合在满天飞雪里

堆一个不流泪的雪人

面朝故土

◎ 小雪日

小雪的节气，以冷雨为引子

扯出呼啸而过的大风歌

温酒，研墨，铺开湖面

以乡愁润笔，画出胸中山水

沟壑，旷野，大平原

千里雪野，九曲十八弯的河流

围起村庄的脖颈，包括

诗行里的留白灌满鸟鸣

脚印里有咯吱咯吱的笑声

老母亲和蔼慈祥，端坐在炕头

最后，画一缕炊烟飘在天空

画一条小径去远行

两行脚印，一座狗头门楼

再画三间茅草老屋

         ◎雪一直下

没有要停的迹象，北风

此时似乎有点儿癫狂，不惜

在人间鼓吹一种白

鸟雀，树木，院落里的忍冬花

缄口不语，一起聆听，雪落的声音

在天空的耳蜗轰鸣

一望无垠的乡村，一望无垠的白

一条忧郁的河流

像一条绕过村庄的黑围巾